勇救学生他们不约而同

——记大地震发生时的四川省汉源县富林初中教师

　　来灾区采访前，我们就听说过一名教师几次冲进危楼勇救学生的感人事迹，他就是四川省汉源县富林初中教师包世贵。

　　6月7日一大早，我们从成都出发，过雅安，翻越海拔2800米的泥巴山，经过近6个小时的颠簸，终于抵达包世贵所在的学校。

　　越野车在狭窄的富林镇街道上拐了几个弯后，进入一个小胡同。在一幢部分倒塌的楼房旁边，我们找到了富林初中学校。

　　走进校园，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幢严重受损的四层教学楼，一台大型挖掘机正在准备拆除危楼，校长黄朝良和包世贵正在和工人们说话。

　　见我们走过来，两人迅速把我们让到远离危楼的地方。皮肤黝黑、身材瘦小、鼻梁上架着一副深度眼镜的包世贵，憨厚地对记者说：“不要写我，要写就写我们的老师们吧。”

　　此刻，我们急切地想知道，地震发生时，包世贵是如何两次冲进危楼救人的？在教学楼部分垮塌的情况下，全校1265名学生无一人遇难，这是如何做到的？震后这段时间他们是如何应对的？

　　一名勇敢的教师

　　包世贵两次冲进摇摇欲坠的教学楼，危难时刻他的心里只有学生

　　5月12日下午，包世贵像往日一样，在二楼办公室备课。14时28分，整幢房子剧烈地摇晃起来，人都站立不住，包世贵一下子反应过来，地震发生了。

　　这时，包世贵想到，他当班主任的初三（3）班在四楼，那里有70多名学生正在上课。顾不得多想，包世贵一个箭步冲出办公室，直奔楼上。

　　当他冲到三楼时，四楼的阳台和水泥护栏开始垮塌，整片的水泥预制板和砖块不停地落下来，到处是灰尘，他不得不从三楼一步步退到一楼。

　　此时，教学楼还在剧烈地摇晃、垮塌，初三（3）班的学生还是一个都没有下来。包世贵心急如焚。

　　他再也顾不上危险，再次向楼上冲去，很快便到了四楼。他和当时的任课教师徐光霞指挥学生有序撤离，自己走在最后。

　　当走到三楼楼梯拐弯处时，他隐约听到垮塌的墙体下面有微弱的呼救声。于是，他一边俯下身子查看，一边大声喊道：“你大声说话，让我知道你在哪里。”被压学生也大声回应，很快他就发现了这名学生所在的位置。

　　他试图移开垮塌的墙体施救，但由于墙体太大太重，没有成功。于是，他高喊救人。其他多名老师闻声赶到，大家齐心协力，拼尽全力移开垮塌墙体。初三（2）班女学生刘菲成功获救了。

　　就在他满身灰尘撤离教学楼的时候，四楼又传来一片呼救声。他发现，初三（1）班的学生还全部被困在四楼另一间教室里，而教室外面的过道已经整体垮塌，楼上师生退路已断。

　　就在校领导向县公安局和县消防大队求救的时候，包世贵早已第一个冲上四楼。紧接着，他配合迅速赶到的公安、消防人员，冒着生命危险将初三年级（1）班被困的学生全部安全解救出来。

　　直到此时，精疲力竭的他才向别人打听在与自己仅一墙之隔富林幼儿园上课的儿子的安危，以及自家房屋的受损情况。

　　今年39岁的包世贵，是学校的教导主任。平常，他把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工作上，家里的事他很少过问。他的妻子王玉琼是市荣中心学校的一名小学教师。为了支持丈夫的工作，她一人担起了几乎所有的家务活和照料4岁儿子的任务。

　　一个无畏的群体

　　为救学生向路人下跪求救，自觉围成圈保护学生，他们的精神感人至深

　　回忆地震发生时的情景，虽然已经过去了20多天，校长黄朝良依然热泪盈眶：“我要感谢我的老师们，当灾难来临时，他们没有一个人退缩，全身心地去保护学生。”

　　地震发生后，教师邹平拿着喇叭在大街上呼救，寻求帮忙，但无人理会。满大街奔跑的都是惊惶失措的人们，谁还顾得上这位老师嘶哑的呼救呢？这时，动人的一幕发生了，邹平双膝跪倒：“我求求你们，救救孩子们吧！”

　　数学教师李成莲当时正在给初三（4）班学生上课，剧烈抖动的地面让她站立不稳，墙上的黑板被震落，学生们发出一片惊呼声，全都站了起来。李成莲马上拦住学生说：“大家不要慌，不能乱跑。”

　　“我当时想，自己的班在三楼，教学楼的楼梯非常狭窄，如果学生一齐涌出去，混乱拥挤中极有可能发生踩踏事故。”李成莲说。

　　没有人通知，没有人组织，地震发生的那一刻，各个教室里的老师竟然无比默契，没有让所有的学生同时涌出。二楼的学生撤出后，三楼的学生才开始行动。教学楼的砖瓦噼里啪啦掉个不停，不断有石灰水泥块落下，部分学生因为紧张害怕，跌倒在地上。见此情景，教师何学武、张亨华、姜涛冒着生命危险，快速将学生拉起，带到操场中央。

　　“看，还有一个班的学生在四楼！”一名老师大声惊呼。此时，教学楼部分墙体已出现裂缝，走廊的墙随时会坍塌。更严重的是，四楼通往楼梯的走廊已经垮塌，这可是楼上53名学生和1名老师逃生的唯一通道啊！

　　怎么办？电话求救，到县武警中队求援，校领导迅速制定对策。这时，楼上被困的教师康晓彬走出教室，站在走廊上，表情镇定地对着楼下师生说：“班上的学生们还好。”但那时，她所站的位置已经开始松动。

　　康晓彬对记者讲述了当时的一些细节。地震发生时，她不敢让学生马上往外冲，组织他们在教室后半部蹲下，双手抱头，她自己就站在学生前面，站在将要倒塌的墙体前面，保护着学生。当她发现楼梯走廊坍塌时，并没有告诉学生这些情况，而是安慰学生说：“大家别害怕，别动，保持安静，等地震一停，救援人员一到，我们就安全了。”

　　随后，迅速赶来的县武警中队迅速搭梯，学校部分教职员工也从教学楼后面的宿舍楼楼顶开辟了一条通道，学生被分成两路解救到安全地带。康晓彬最后一个离开教室。

　　操场空地上，老师们自发围成了一个圆圈，将学生们保护在中间。砖瓦依然从四周的高楼上飞坠下来。

　　就在这时，余震再次袭来。师生们都惊恐地往操场中央挤在一起。可是，由于学校场地狭小，四周全是危楼，危险重重。学校当机立断组织学生撤离。

　　只见年近花甲的校长黄朝良一个健步跳上操场中的乒乓球台，竭尽全力地喊道：“各班主任和任课老师快组织学生撤到西沟！千万要注意安全！”

　　在老师们的护送下，大部分学生安全撤离到西沟安全地带。而包世贵、邹义君两位老师则主动要求留下来护校。

　　一支团结的队伍

　　组织学生安全撤离，冒雨连夜搭建帐篷，他们永远把学生放在第一位

　　地震发生后的当天下午，全校学生撤离到西沟安全地带后，大部分学生由家长接走或自行回家。最后，还剩下63名无家可归的住校生。他们个个惊魂未定，处于极度的无助之中。

　　这时，校长黄朝良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安抚他们。他还当即从身上拿出500元钱，让女教师安排这些学生的晚餐。同时，组织几位老师，准备为学生们搭帐篷。

　　傍晚时分，教师们冒着大雨，在林荫茶园搭好帐篷。雨越下越大，为了学生的安全，深夜12时，段立新等几名教师又冒雨在新区广场重新搭建帐棚。随后，将住校生安全转移到新区广场。

　　当天晚上，风雨交加，余震不断。惊吓、疲劳、寒冷，使在露天的师生们瑟瑟发抖，他们相互依偎在一起，用体温抵御寒冷，用深情驱散恐惧，在场的教师一直陪伴着学生，直到天亮。

　　灾后，学校把工作重心转向学生复课。在汉源县新区广场，我们看到，80多个竹篱笆搭成的教室整齐排列。教室里，课桌摆放得整整齐齐，黑板、电灯齐备，甚至还有一间专门的文化活动室，里面摆放着一台电视机。

　　汉源县教育局办公室主任袁文告诉我们：“这是县政府在地震后迅速搭建的临时校舍，安排富林初中和富林镇小学在此复课。”

　　黄朝良说：“这些天，我们的老师们都自觉加班，没有一个人请假。”目前，学校900多名初一、初二学生已经在竹篱笆教室里上课十多天了。

　　教师们白天给学生们上完课，晚上还要轮流值夜班。没有蚊帐，没有床，值班的教师要自己带铺盖，睡在新区广场的复课点。开始时，连帐篷都没有，教师们都是席地而睡，后来黄朝良向当地银行争取了两顶帐篷。

　　记者在现场看到，两顶帐篷都很小，把铺盖打开，两个老师要挤在一个帐篷里睡，头在里面，脚只能露在外面。53岁的老教师康俊霞说：“这样已经很好了，起码可以抵挡一下蚊虫的攻击。”

　　6月7日值班的是27岁的年轻女教师王琼和另外3名教师。王琼告诉记者，值班主要是看守学校的财产，保证救灾食品不出问题。因为这关系到学生的健康和安全。

　　为了保证学生的使用，值班老师都是自己花钱在外面吃饭，不吃学校的救灾食品。

这是一个多么团结的队伍，有了这样一支能战斗的队伍，有什么样的困难不能战胜！